〈三〉红莲正盛
剧透一下，下篇开头
“裂魂之后，楚晚宁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山河遥遥，暮雨潇潇，若问君处，红莲正妖。
“砰！”红莲水榭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楚晚宁，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清冷的玉衡只是抬了抬眼扫了一眼那个暴虐的男人“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不能晚上说？非要在上朝的时候说？”
……
楚晚宁疑惑地看了一眼刘公，刘公心虚地低下头，他也是看楚晚宁好像确实很着急找人所以就说了一些……
“你们先下去吧。”楚晚宁知道肯定是刘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到底怎么了？”墨燃深吸一口气，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他这破身子前几天刚刚养回来，弄废了回头还是自己养。
“没事，吃饭没？”楚晚宁并不打算问刘公说了什么，反正也是假的，没必要给自己找事做。
“……？你他妈派人去朝堂上跟我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就是让我来吃饭？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墨燃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拳头握得死紧，好像下一秒就要招呼上去。
“……先吃饭”看墨燃这反应……刘公到底说了什么？
“楚晚宁！今日朝堂上，那群人可都听见了，本座的楚妃有孕了。”墨燃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啪嗒
楚晚宁手中的笔掉了下来
有孕……有孕？
“不是……我让他说的不是这个……”
“哼！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刘公会这样说？莫不是……本座的师尊是个妙人，能以男子之身孕育？”
“此事是误会，我没让他那么说。”
楚晚宁默默收拾好桌面，着人上菜。
“行了，到底什么事？”墨燃也就是当时被狠狠噎了一把，开什么玩笑？楚晚宁？他师尊？怀孕？
到底是谁没睡醒？
“我想下山一趟。”楚晚宁抿了抿唇，低声开口。
“下山？干什么？是去找你的宝贝徒弟薛蒙？还是去踏雪宫？”
他就知道，楚晚宁没事求他绝对不会主动找他。
“不是，是想买点东西”楚晚宁轻轻摇摇头，顿了顿“你陪我一起。”
什么？楚晚宁……他说什么？要自己陪他下山？
“师尊……你这是在向本座撒娇吗？”
墨燃倒是不着急了，勾了勾嘴角，心情颇好的样子。
“……墨微雨！你……”楚晚宁也是被气得头昏，不断告诉自己别发火别发火，墨燃也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更何况他本身也很在意这个人，没必要和他生气，没必要……才怪！
“你到底去不去？”
墨燃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晚宁脸色微红，眼尾都染上一抹红的样子，只觉得……好他妈性感！
于是又开始蠢蠢欲动。
“要本座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师尊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诚意呢？”
“什么意思？”
墨燃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敲了敲桌面，只看着那人笑。
……
这个表情楚晚宁可太熟悉了，每次墨燃心情好，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会这样看着他。
“……先吃饭”
慢吞吞收拾完，阳光才堪堪斜照到海棠树，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散。
楚晚宁僵硬地坐在桌边，一抬眼就对上墨燃似笑非笑的眼。
相顾无言。
墨燃：楚晚宁难道反悔了？又不想下山了？
楚晚宁：他难道在指望我主动？
“你不是要下山？”半天没动静什么意思。
“……嗯。”
“楚晚宁，是本座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吗？”
楚晚宁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没说什么，只捏紧了桌角。
“算了，本座走了，既然要下山，本座会安排人保护你的。”
纠缠了这么多年了，楚晚宁愿意的，不愿意的，他强迫的，诱哄的，都做了那么多了。
可是想起这段时间来，这人的温顺与软化，又不想打破这样的状态。
明明自己应当恨他恨得要死。
自己能忍他的冷漠疏离，能受得住他怒斥嫌恶；
可是偏生受不了那人眼眸一垂眼角微红的样子，紧抿的唇都仿佛垂下几分。
踏仙君把这样的情绪归结为烦躁，一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就烦，活像是谁委屈了他。
“等等……”楚晚宁站起身，扯住那人宽大的袖袍“你得陪我去的。”
“……你”墨燃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想打人“行了，去去去。”不就下个山吗？非要自己陪着是什么毛病。
帝君大人本想着浩浩汤汤出门，又被那人一句“想低调出行”堵了回去。
换了常装，两人就下山去了。
刘公要跟着，楚晚宁劝到他如今身子不好就别奔波了。
对旁人还挺好，墨燃这样想着，又有点生气，怎么就不见对本座好点。
这一日，两人像是从前那般，慢慢走过长阶，走入尘世。
桥头，楚晚宁看着水面上的星星点点。
“怎么……”墨燃抱着双臂，靠在围栏上看他
“你等我一下。”楚晚宁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墨燃怀里。
墨燃下意识接住，扫了一眼都是些什么东西。
刚刚买的糕点，是楚晚宁喜欢的甜口
一些古籍，不过自己看不懂
一些金属工具，估计是他捣鼓那些小东西用的吧，乱七八糟的。
还有一对玉佩？还挺好看。
不对，一对？他给谁的？
白色的海棠玉佩，花心缀着点红，墨绿色的穗子。
这么喜欢海棠？不过确实很配他。
想来也是，当年通天塔下不也是觉得这人像海棠一样，高雅又圣洁吗
晚夜玉衡。
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盏花灯。
抬眸对上那人认真的神色，还有一声珍而重之的“生辰快乐。”
“楚晚宁，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本座一点也不……”
一颗糖被递到唇边，堵住了他未尽的言语
“墨燃，生辰快乐 ”
“嘁……”墨燃不情不愿地微张嘴唇，还是卷走了那颗糖，桂花味的，还行，不过不是很甜。（私设这个时候墨燃已经开始慢慢失去味觉。）
“放花灯吗？”楚晚宁侧过身看了一眼河面。
“本座才不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不过看你喜欢，也不是不能陪你。”本座才不喜欢，是因为迁就他才答应的！
海棠花灯和莲花灯一同飘远，在昏暗的河面忽明忽灭。
不是节日，河面上只有他们两盏灯，碰撞，飘远，汇合，相依。
走向寂然的黑暗。
“我记得，那一次和你一起下山，刚好遇上元宵节，你虽然没说，却看那花灯好久。”
“……有吗？”墨燃有点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情？
果然吗？
“太久了，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了，我记得当时你囊中羞涩，还是我买了一盏送你的。”
楚晚宁追逐着那两点微弱的火光，思绪却被拉回从前。
“喜欢？”
“嗯……也不是很喜欢”
“喜欢就买吧，元宵节没什么事务，晚点回去也是可以的。”
“啊……那个”少年挠了挠头，脸色微红。
“为师还有点事，你在桥边等我一下。”
“啊好的师尊。”少年叼着一根草，蹲在河边看花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愿此生长宁，无病无灾”
“金榜题名”
“所愿皆得”
……
是凡人美好的愿望啊。
“给”一盏花灯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师尊？”
“放吧。”
墨燃不知道楚晚宁写了什么
他写“师尊长宁，家人安康，兄弟和睦。”
他不会太多华丽的辞藻，这几个字就是他最好的祝愿。
“写吧。”一支笔递到手边。
写什么呢？
师尊早被他践踏在脚下了，伯父伯母也死了，兄弟反目成仇，他什么都有了，又什么都没了。
人世间所有的牵绊，好像在此刻只剩下身边的人。
“今日是你的生辰，别不高兴了。”楚晚宁已经写好了自己的花灯，眼神催促到。
“知道了，啰嗦。”墨燃想了想，写了一句话。
花灯一如当年飘远，或许是没有别的花灯吧，两盏灯依偎着走下去。
“墨燃”楚晚宁想了想，伸出手指勾住那人的指尖“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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